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戈壁的风,裹着沙砾,刮了十二年。陈默的领章,还是那道细杠。医疗站的灯,亮到后半夜是常事,映着他眼下的青黑。牧民送来的奶疙瘩,在抽屉里堆成小山,他总忘了吃。今天的风有点不一样,带着点秋凉。他在转业报告上签下名字时,笔尖顿了顿。窗外,最后一缕阳光没入地平线,像一声叹息。
### 第一章:十二年的坐标医疗站扎在戈壁边缘的山坳里,红顶房在灰黄的背景里格外扎眼,是方圆百里唯一的亮色。陈默刚来那年,墙皮还新,如今墙角已爬满风沙刻出的裂纹。“陈医生,张婶家的羊又不吃食了。”通信员小王掀开门帘,带进一股寒气。他是第三年来的新兵,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,看陈默的眼神里总掺着点敬畏。陈默正对着显微镜调焦,头也没抬:“告诉张婶,按上次的方子灌药,剂量减半。小羊羔肠胃弱,别贪多。”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,是常年在风沙里说话留下的痕迹。小王应着要走,又被陈默叫住:“等等,把这个带上。”桌上放着个纸包,里面是晒干的草药,“泡水给羊喝,比西药温和。”这样的对话,十二年来重复了无数次。陈默不仅给人看病,牧区的牛羊病了,牧民也习惯来找他。他不是兽医,但在这缺医少药的地方,总得有人搭把手。“陈医生,您这都成全科大夫了。”小王接过纸包,忍不住念叨,“团里这次晋升名单又下来了,您看……”陈默把盖玻片小心收好,镜片里的红细胞还在缓缓流动。“跟你没关系的事,少打听。”他语气平淡,像在说今天的天气。小王撇撇嘴,退了出去。他知道陈默的脾气,对这些事向来讳莫如深。可谁都看得明白,同批来的战友,有的调去了大医院,有的升了主任,唯独陈默,像在戈壁里扎了根,十二年,一步没动。晚饭是面片汤,飘着几点油花。陈默刚端起碗,门外传来马蹄声,嗒嗒地敲在冻土上,格外急促。“陈医生!陈医生在吗?”牧民巴图的声音带着哭腔,掀帘时带进一串风雪。他怀里裹着个孩子,小脸冻得发紫,呼吸微弱。陈默扔下碗就站了起来:“怎么回事?”“娃……娃掉进冰窟窿了,捞上来就没气了……”巴图的手直抖,怀里的孩子裹得严严实实,只能看见露在外面的小脑袋。医疗站的急救床有点窄,陈默小心地把孩子放上去,解开裹着的毡子。孩子浑身冰凉,嘴唇乌紫,小小的身体像片枯叶。“小王,肾上腺素准备!热水,快!”陈默的声音陡然提高,平日里的平静被撕开一道口子。他跪在床边,双手按在孩子胸口,一下,两下,节奏均匀而有力。热水很快端来,小王拿着毛巾,手忙脚乱地给孩子擦身子。巴图蹲在墙角,双手抓着头发,喉咙里发出呜咽声。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陈默的额头渗出汗珠,顺着脸颊往下淌,滴在孩子冰冷的皮肤上。他没顾上擦,眼神死死盯着孩子的脸,手上的动作一刻没停。“咳咳……”一声微弱的咳嗽,像石子投入静水。陈默的手顿了一下,眼睛猛地亮了:“有反应了!小王,氧气!”孩子的睫毛颤了颤,小嘴微微张开,吐出一口带着冰碴的寒气。巴图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,对着陈默连连磕头,额头撞在水泥地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“陈医生,活菩萨!您是我们家的活菩萨啊!”陈默没看他,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。等孩子的呼吸渐渐平稳,脸色泛起一丝红晕,他才直起身,后腰传来一阵刺痛,刚才用力太猛,旧伤又犯了。“没事了,”他对巴图说,声音里带着疲惫,“留院观察一晚,明天应该就能醒。”巴图千恩万谢,从怀里掏出个布包,里面是几块风干的羊肉:“陈医生,一点心意,您务必收下。”陈默摆摆手:“拿回去给孩子补身体。”巴图不肯,硬塞到桌上,又对着孩子拜了拜,才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。小王收拾着东西,忍不住问:“陈医生,您刚才那手急救,比教科书还标准。上次师部医院的人来,还说您这技术,在大医院都能当主任。”陈默揉着后腰,没接话。窗外的风还在刮,呜呜的,像谁在哭。他想起十二年前刚来的时候,也是这样一个风雪天,他跟着老军医在牧区转了三天,把一个难产的牧民媳妇从鬼门关拉了回来。老军医拍着他的肩膀说:“小陈,在这地方,医术是其次,心诚才重要。”那时候他不懂,总想着把论文写好,把技术练精,总有出头的一天。可十二年过去,论文发了不少,奖状也得了几张,头上的乌发却添了不少白霜,军衔还是原地踏步。“小王,”陈默忽然开口,“转业报告,帮我递上去吧。”小王手里的托盘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,搪瓷碗摔出个豁口。### 第二章:无声的围墙团部办公室的灯亮了一夜。李政委看着桌上那份转业报告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报告上的字迹清秀有力,像陈默本人一样,透着股执拗。“政委,陈医生这是……”参谋小张站在一旁,欲言又止。他知道陈默在团里的分量,不说别的,就冲每年牧民送来的锦旗,能把医疗站的墙挂满。李政委叹了口气,指尖敲着桌面:“他在西北待了十二年,苦没少吃,功没少立。可你也知道,晋升这事儿,不光看能力。”小张低下头,没敢接话。他懂政委的意思。陈默太专注于看病,院里的会议很少参加,人际关系也简单得像张白纸。上次有个机会,本来是他的,结果因为他在牧区抢救一个突发心梗的老人,错过了述职,名额就给了别人。“他自己怎么说?”李政委问。“没说啥,就说想回家了。”小张的声音有点涩,“他父母年纪大了,身体不好,家里就他一个儿子。”李政委沉默了。他想起十二年前,陈默刚来的时候,还是个毛头小子,眼睛亮得像星星,说要在西北干出一番事业。这十二年,他兑现了承诺,却把自己熬成了四十岁的“老头”。“这报告,先压着吧。”李政委把报告放进抽屉,“我找他谈谈。”医疗站的药房里,陈默正在整理药品。标签纸有些褪色,他用马克笔一个个重写,动作仔细得像在做一台精密手术。“陈默。”李政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。陈默回过头,脸上没什么表情:“政委来了。”“忙呢?”李政委走进来,打量着这间不到十平米的药房。药柜上摆着各种瓶瓶罐罐,标签上既有西药名,也有蒙文、藏文的草药名,都是陈默自己写的。“还有半年的量,整理一下,免得后面的人接手麻烦。”陈默继续手上的活,语气平淡。李政委心里不是滋味:“就不能再想想?十二年都熬过来了,还差这一步?”“政委,”陈默放下笔,转过身,“我不是熬。这十二年,我没后悔过。”他顿了顿,眼神望向窗外,“只是现在,我想换种活法了。”“换种活法?”李政委提高了声音,“你走了,这方圆百里的牧民怎么办?上次那达慕大会,你一天看了三百多个病人,累得在地上坐都坐不稳,他们都记着呢!”“会有人来接替我的。”陈默的声音很轻,“比我年轻,比我有干劲,也比我……会来事。”最后三个字像根针,刺得李政委脸上发烫。他知道陈默在说什么,却无力反驳。体制就像一堵无形的墙,有人游刃有余,有人却处处碰壁。“你父母的事,我知道。”李政委放缓了语气,“团里可以申请探亲假,给你批半年,够你回去照顾老人了。”陈默摇摇头:“政委,谢谢您的好意。但我不是一时冲动。我累了,想歇口气。”他的眼神里有一种李政委从未见过的疲惫,像戈壁里的枯树,耗尽了最后一丝生机。李政委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最终还是咽了回去。“报告的事,我再考虑考虑。”李政委拍了拍陈默的肩膀,转身离开了。门关上的瞬间,陈默的肩膀轻轻颤了一下。他拿起一瓶甘草片,标签上的字迹还是十年前写的,那时他的手还不抖。“陈医生,王大爷的药配好了吗?”小王在外面喊。“来了。”陈默深吸一口气,把情绪压下去,拿起配好的药包走了出去。王大爷坐在诊室的长椅上,手里拄着根拐杖,看见陈默出来,赶紧站起来:“陈医生。”“大爷,您的腿怎么样了?”陈默把药递过去,“最近还疼吗?”“好多了,多亏了你开的药。”王大爷笑得满脸皱纹,“我家那口子说,要给你做双棉鞋,冬天穿暖和。”“不用麻烦了,我这儿还有。”陈默摆摆手。“麻烦啥!”王大爷瞪了他一眼,“你为我们做了多少事,一双棉鞋算啥?对了,听说你要走?”陈默的心猛地一跳:“谁跟您说的?”“巴图昨天去镇上,听团部的人说的。”王大爷的声音低了下去,“陈医生,是不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,惹你生气了?”“没有,大爷,您别多想。”陈默的喉咙有点堵,“我就是……想家了。”“想家是该回去看看,”王大爷点点头,眼神里却满是不舍,“但你可别忘了,这儿也是你的家啊。我们这些牧民,都是你的亲人。”陈默别过头,看着窗外。戈壁滩上,几只羊在慢悠悠地吃草,远处的雪山在阳光下闪着光。这地方,苦是真的苦,可暖也是真的暖。他想起刚来时,语言不通,牧民就用手势比划;冬天冷,他们把最好的羊毛毡送来;他生病时,张婶每天都来给他熬粥……这些事,像一颗颗石子,在他心里堆成了山。可他也真的累了。父母的电话里,声音一年比一年虚弱;同学聚会的照片里,别人都穿着笔挺的西装,只有他,永远是那身沾着药味的军装。“陈医生,”王大爷忽然抓住他的手,那双手粗糙得像树皮,却暖得烫人,“别走,行吗?”陈默的眼睛有点酸,他用力眨了眨,才没让眼泪掉下来。### 第三章:风中的消息王大爷离开后,医疗站安静了好一阵子。陈默坐在桌前,看着那份没写完的病历,笔尖悬在纸上,半天没落下。“陈医生,外面有人找。”小王的声音带着点犹豫。陈默抬起头:“谁啊?”“是……是苏木的书记。”小王说。陈默愣了一下,起身走出诊室。苏木书记站在院子里,手里拿着个布包,脸色有点复杂。“书记来了,快进屋坐。”陈默招呼道。“不了,陈医生,我就是来给你送点东西。”书记把布包递过来,“这是我们苏木牧民凑的,一点心意。”陈默打开布包,里面是几块风干的牛肉,还有一瓶奶酒,都是牧民家里最好的东西。“书记,这太贵重了,我不能收。”陈默把布包推回去。“你必须收下!”书记的语气有点急,“陈医生,我们都听说了,你要走?”陈默沉默了,算是默认。“为啥啊?”书记的声音提高了,“是我们没照顾好你?还是医疗站的条件太差?你说,我们改!”“不是,书记,跟你们没关系。”陈默叹了口气,“我家里的情况,你也知道点。父母年纪大了,身边没人不行。”“那你可以请长假啊!”书记说,“我们帮你照顾叔叔阿姨,你不用走啊!”陈默笑了笑,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。他知道书记是好意,可有些事,不是一句“帮忙”就能解决的。“谢谢你们的好意,我已经决定了。”陈默的语气很坚定。书记看着他,嘴唇动了动,想说什么,最终还是咽了回去。他把布包往陈默怀里一塞:“东西你必须拿着,这是牧民的心意。”说完,转身就走,脚步有点踉跄。陈默抱着布包,站在院子里,风刮在脸上,有点疼。接下来的几天,医疗站格外热闹。牧民们像约好了似的,一波接一波地来,送来的东西堆了半间屋。有鸡蛋,有奶制品,还有小孩画的画,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“谢谢陈医生”。陈默每次都推辞,可牧民们总有各种理由。“陈医生,这是我家母鸡刚下的蛋,你必须吃。”“这奶豆腐是我姑娘做的,你尝尝,比城里的好吃。”“这画是我孙子画的,他说你是大英雄。”陈默的心,像被泡在温水里,又暖又胀。他知道,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,可里面的情分,重得让他喘不过气。这天晚上,陈默值夜班。窗外的风小了点,月光洒在戈壁上,像铺了层白霜。他刚整理完病历,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,越来越近。“陈医生!陈医生!”是个女人的声音,带着哭腔。陈默赶紧出去,看见一个年轻的牧民媳妇抱着孩子,从马背上跳下来,腿一软差点摔倒。“怎么了?”陈默扶住她。“我家娃……娃发烧,烧得直说胡话……”女人急得眼泪直流,“村里的医生不在,我只能来找你了!”陈默把孩子抱进诊室,量了体温,39度8。孩子小脸通红,呼吸急促。“别怕,有我呢。”陈默一边安慰女人,一边准备输液。扎针的时候,孩子哭得厉害,女人心疼得直掉泪。陈默动作轻柔,一边哄着孩子,一边找血管,很快就扎好了。“没事了,输上液就好了。”陈默擦了擦孩子脸上的泪。女人看着他,忽然“扑通”一声跪了下来:“陈医生,我听说你要走了?求你别走行不行?我们离不开你啊!”陈默赶紧把她扶起来:“快起来,别这样。”“你要是走了,我们生病怎么办?孩子发烧怎么办?”女人的声音带着绝望,“上次我男人急性阑尾炎,是你冒着暴风雪来救他的命。你走了,谁还会管我们啊?”陈默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,密密麻麻地疼。他想起那个暴风雪的夜晚,他骑着马,在齐腰深的雪里走了三个小时,才到牧民家。手术做完,他冻得几乎失去知觉,是牧民把他裹在羊毛毯里,灌了好几碗热奶茶才缓过来。“我……”陈默张了张嘴,却说不出话来。女人还在哭,孩子输着液,渐渐睡着了。诊室里很安静,只有女人压抑的哭声,和输液管里药液滴落的声音。陈默走到窗边,看着外面的月光。他忽然觉得,自己这十二年,就像这根输液管,默默地输送着养分,虽然不显眼,却是很多人赖以生存的希望。可他真的能放下吗?放下这里的一切,回到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?### 第四章:迟来的回响
团部的电话响了,是地方政府打来的。“李政委吗?我是民政局的小张。”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急,“你们部队是不是有个叫陈默的医生?”李政委心里咯噔一下:“是啊,怎么了?”“是这样,从昨天晚上到现在,我们接到了好多牧民的电话和来信,都说陈医生不能走,还说要集体来请愿。”小张的声音带着点无奈,“我们都快招架不住了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?”李政委愣了,他没想到,陈默转业的事,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。“小张,你先别急,我了解一下情况,马上给你回话。”李政委挂了电话,立刻叫来了参谋小张。“陈默的事,是不是传开了?”李政委问。“应该是吧,”小张说,“这几天好多牧民来医疗站,都是来劝他的。”“胡闹!”李政委的声音有点严厉,“怎么不早告诉我?”“我……我以为他们就是说说……”小张低下头。李政委皱着眉,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。牧民请愿,这可不是小事。处理不好,会影响军民关系的。“备车,去医疗站。”李政委说。医疗站的院子里,已经站了不少牧民。有老人,有小孩,还有抱着婴儿的妇女。他们手里拿着哈达,还有各种祭品,看样子是要举行什么仪式。陈默站在人群中间,一脸无奈:“大家这是干什么?快回去吧,天这么冷。”“陈医生,你不答应不走,我们就不回去!”一个老人喊道,他是村里的老支书,德高望重。“是啊,陈医生,你别走!”“我们不能没有你啊!”牧民们七嘴八舌地喊着,声音里满是恳切。李政委车到的时候,就看到这样一幕。他心里又酸又涩,下车走了过去。“大家静一静,静一静!”李政委喊道,“我是团部的政委,有什么事,跟我说。”牧民们看到李政委,都安静了下来。老支书走上前,把一条哈达系在李政委脖子上:“政委,我们知道陈医生要走,是我们没福气留他。可我们真的离不开他啊!这十二年,他救了我们多少人的命,我们数都数不清。他要是走了,我们生病了找谁去啊?”“是啊,政委,你想想办法,留住陈医生吧!”“我们愿意给部队捐牛羊,只要能让陈医生留下!”牧民们又七嘴八舌地说起来,情绪激动。李政委看着他们,又看了看陈默。陈默站在那里,眼圈红红的,嘴唇紧抿着,显然也被眼前的情景打动了。“大家放心,”李政委提高了声音,“陈医生的事,我们会慎重考虑的。他为西北付出了十二年,我们不会让他受委屈的。”“真的?”老支书眼睛一亮。“真的。”李政委点点头,“我向大家保证,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。”牧民们这才松了口气,慢慢散去了。临走时,他们都看着陈默,眼神里满是期盼。院子里只剩下李政委和陈默。“你都看到了吧?”李政委看着陈默,“这就是你十二年的付出,这比任何奖状都值钱。”陈默低下头,踢着脚下的石子,没说话。“转业报告,我给你退回去。”李政委说,“你再好好想想,到底是走是留。”陈默抬起头,看着李政委,眼睛里有泪光闪烁:“政委,我……”“别说了,”李政委打断他,“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。给你三天时间,想清楚了告诉我。”说完,李政委转身走了。陈默站在院子里,看着李政委的车消失在戈壁尽头,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,酸甜苦辣,一起涌了上来。### 第五章:心的坐标三天时间,陈默想了很多。他想起父母期盼的眼神,想起城市里舒适的生活,也想起牧民们恳切的挽留,想起医疗站那盏亮到深夜的灯。他拿出手机,翻看着相册。里面有父母的照片,有同学聚会的合影,更多的是牧民的笑脸,还有他和病人的合影。每张照片背后,都有一个故事。他想起那个掉进冰窟窿的孩子,现在已经能跑能跳了,见了他就喊“陈叔叔”。他想起那个急性阑尾炎的牧民,现在成了他的好朋友,经常送些自己种的蔬菜。他想起那个难产的妇女,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孩子,每次来都给她带些自己做的针线活。这些记忆,像一颗颗珍珠,串起了他的十二年。他忽然明白,自己早已不是单纯地在这里工作,而是把根扎在了这片土地上。第三天晚上,陈默来到团部,找到了李政委。“想清楚了?”李政委问。陈默点点头:“政委,我不走了。”李政委笑了,眼里的皱纹舒展开来:“想通了就好。”“不过,我有个条件。”陈默说。“你说。”李政委说。“我想在牧区建几个流动医疗点,”陈默说,“这样牧民看病就方便多了,不用再跑那么远的路。”“好啊!”李政委眼睛一亮,“这个想法好!我支持你!需要什么,人手、物资,你尽管开口。”“谢谢政委!”陈默笑了,这是他这几天来,第一次真正地笑。消息很快传开了,牧民们都高兴坏了。他们自发地来帮忙,有的盖房子,有的送材料,短短一个月,三个流动医疗点就建起来了。陈默每天骑着马,在三个医疗点之间奔波。虽然更忙了,但他脸上的笑容多了,眼里的光也亮了。小王看着陈默忙碌的身影,心里很感慨。他终于明白,有些东西,比军衔和职务更重要。这天,陈默从牧区回来,发现医疗站的门口站着一个人,是他的老同学,现在在城里的大医院当主任。“陈默,你可真行啊,放着好好的主任不当,在这戈壁滩上耗着。”老同学笑着说。陈默给老同学倒了杯奶茶:“各有各的活法吧。”“你就不想想自己的前途?”老同学问。陈默看着窗外,戈壁滩上,夕阳正慢慢落下,把天空染成了一片金黄。“我觉得,我现在这样挺好的。”陈默说,“这里有需要我的人,我也找到了自己的价值。这就够了。”老同学看着他,忽然明白了什么,不再说什么了。是啊,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坐标,有的人追求功名利禄,有的人追求内心的安宁。陈默的坐标,就在这片他奋斗了十二年的戈壁滩上,在那些需要他的牧民心里。这里,就是他的家,是他永远的牵挂。通信站的电话铃,在深夜里连成一片。接线员小王举着听筒,手抑制不住地发抖。“什么?找陈默医生?他……他递交转业报告了?”“什么?你们要连夜赶来?从牧区到团部,还有一百多公里的风雪路!”“别挂!你们说什么?陈医生在你们家帐篷里住了半个月,救了你们全家?”电话那头的蒙古语混着汉语,像潮水般涌来。小王猛地抬头,看向窗外漆黑的戈壁。那里,正有无数光点在移动,像星星坠落在人间。### 第六章:风雪夜归人
团部的值班室外,走廊灯光昏黄。小王抱着电话记录本,手指在纸页上洇出湿痕。那些牧民的名字挤在一起,像戈壁上顽强生长的沙棘——巴图、其其格、老支书、放羊的阿爸……每个人的声音都带着风雪的寒气,却烫得他手心发疼。“张参谋,”小王推开门,声音发颤,“牧区来的电话,已经记满三页了。”张参谋从堆积的文件里抬起头,揉了揉发红的眼睛。桌上的转业报告还摊着,陈默的签名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。他接过记录本,指尖划过那些熟悉的名字,忽然想起去年冬天,陈默在暴风雪里徒步二十公里,把退烧药送到老支书家的事。“备车。”张参谋猛地站起来,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闷响。“现在?外面雪下得正紧。”小王愣住了。“现在。”张参谋抓起军大衣,“去医疗站。”越野车碾过积雪的声音,在寂静的戈壁上格外清晰。车灯劈开雪幕,照亮路边被冻住的芨芨草。张参谋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,心里像压着块冰。他知道陈默的固执,可他更知道,那些牧民不会说谎——那个在帐篷里守着鼠疫病人半个月的医生,那个把自己的口粮分给断粮牧民的医生,那个在马背上接生了三十多个婴儿的医生,怎么可能说走就走?医疗站的灯还亮着。陈默正蹲在地上,给煤炉添柴。铁皮烟筒“呜呜”地响,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听见车声,他抬起头,睫毛上沾着的白霜簌簌落下。“参谋?这么晚了怎么来了?”张参谋没回答,径直走进诊室。药柜上摆着半盒没吃完的降压药,是陈默母亲寄来的;桌角压着张照片,两个老人坐在轮椅上,笑得有些勉强。“这些,你打算怎么处理?”张参谋指着那些牧民送来的草药,用红布包着,整整齐齐码在墙角。陈默低下头,用袖口擦了擦煤炉上的灰:“明天……找个车送回苏木。”“送回去?”张参谋的声音陡然拔高,“你让他们怎么想?那个说过‘只要你们需要,我就不走’的陈医生,转脸就把他们的心意当垃圾扔了?”陈默的肩膀猛地一颤,手里的煤铲“当啷”掉在地上。“我没……”他想辩解,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。“通信站接到多少电话,你知道吗?”张参谋把记录本拍在桌上,“老支书带着三个牧民,已经在来团部的路上了。他们说,就算跪在雪地里,也要把你留下来。”陈默猛地抬头,眼睛里布满血丝:“他们疯了吗?现在外面零下三十度!”“是你逼他们的!”张参谋盯着他,“你以为你走了,就能解脱?你看看这双鞋!”他从墙角拎起双磨破底的军靴,“你在牧区跑了多少路,鞋底比脸还干净!你走了,那些等着你来接生的孕妇怎么办?那些需要定期换药的老人怎么办?”陈默背过身,望着窗外。雪下得更大了,像要把整个世界都埋起来。他想起昨天给母亲打电话,老人在那头哭着说“邻居家的儿子都抱孙子了”,想起父亲在电话里沉默很久,只说“注意身体”。“我也是个儿子啊……”他的声音很轻,像落在雪上的羽毛。张参谋的语气软了下来:“我知道你难。可陈默,你看看这医疗站,看看那些牧民。你走了,这里就空了。”诊室里静得能听见雪粒打在玻璃上的声音。陈默拿起桌上的相框,指尖划过照片里母亲的白发,忽然捂住了脸。### 第七章:雪地里的脚印凌晨三点,风雪小了些。团部门口的路灯下,四个黑影拄着木棍,深一脚浅一脚地挪过来。老支书的毡帽上结着冰碴,他身后跟着巴图,还有两个六十多岁的老人,其中一个腿不太方便,每走一步都要喘半天。“同志,麻烦通报一下,我们找李政委。”老支书的声音嘶哑,吐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风里。哨兵看着他们冻得发紫的脸,心里一紧:“大爷,这么大的雪,你们怎么来了?快进屋暖和暖和。”“不了,我们得赶紧见到政委。”老支书摆摆手,从怀里掏出个用塑料袋裹着的东西,层层剥开,是块冻得硬邦邦的奶豆腐,“这是我们的心意,一定要亲手交给政委。”哨兵没办法,只好给值班室打电话。李政委披着军大衣跑出来时,老支书他们正蹲在墙角,互相搓着冻僵的手。“老支书!你们这是干什么!”李政委赶紧把他们往屋里拉,“快进去,要冻出人命的!”“政委,我们不冷。”老支书抓住他的手,那双手冻得像冰块,“我们就问一句话,陈医生是不是一定要走?”李政委心里发酸,把他们带进值班室,倒了四杯热水:“老支书,你们先喝口热水,听我说。”“我们不听!”巴图红着眼睛站起来,“陈医生要是走了,我就跪在这儿不起来!去年我儿子得脑膜炎,是他背着孩子在雪地里跑了五公里!没有他,我儿子早就没了!”“我家老婆子的心脏病,全靠他调药。”另一个老人说,“他走了,谁给她看啊?”李政委看着他们激动的样子,叹了口气:“我知道你们舍不得陈医生。可他家里的情况,你们也清楚。父母年纪大了,身边确实需要人。”“我们可以去照顾!”老支书说,“我让我闺女去城里,给叔叔阿姨端茶倒水!”“我们可以凑钱,给陈医生在城里买套房!”巴图接着说。李政委摇摇头:“这不是钱和人的事。陈默在这儿待了十二年,也该回去尽尽孝心了。”值班室里安静下来,只有窗外的风雪声。老支书看着手里的热水,忽然老泪纵横:“我们知道强留不对,可……可我们真的离不开他啊……”就在这时,值班室的门被推开了。陈默站在门口,身上落满了雪,像个雪人。“陈医生!”老支书他们一下子站起来。陈默走进来,脱下结冰的军大衣,露出里面湿透的毛衣:“老支书,你们怎么来了?快跟我回去。”“你不走了?”巴图眼睛一亮。陈默没回答,只是看着李政委:“政委,转业报告,我收回。”李政委愣住了:“你想好了?”陈默点点头,看向老支书他们:“我跟你们回去。雪太大,再不走就出不去了。”老支书他们都笑了,眼里的泪还没干。回去的路上,陈默骑着马,走在最前面。雪地里的脚印很深,歪歪扭扭,却很坚定。他知道,自己这一走,可能就再也回不了城市了。可他看着身后那些跟着他的牧民,看着他们在雪地里互相搀扶的身影,忽然觉得,这样也挺好。家,不一定是那个有父母的城市。有时候,有需要你的人,有你放不下的牵挂,那就是家。陈默勒了勒马缰绳,回头望了一眼团部的方向,然后调转马头,朝着风雪更深处走去。那里,有他的病人,有他的责任,有他这辈子都放不下的根。### 第八章:毡房里的灯火牧民们听说陈默不走了,都高兴坏了。他们自发地来到医疗站,帮忙扫雪、劈柴,把医疗站收拾得干干净净。巴图杀了只羊,炖了一大锅羊肉,邀请陈默去他家吃饭。陈默推脱不过,只好跟着去了。巴图的毡房里很暖和,炉子上煮着奶茶,香气四溢。巴图的妻子端上一盘盘手抓肉、奶豆腐,热情地招呼着陈默。“陈医生,你可算不走了。”巴图端起酒杯,“我敬你一杯,谢谢你救了我儿子的命。”陈默端起酒杯,和他碰了一下:“应该的。”“以后,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了。”巴图的妻子说,“有啥困难,你尽管开口。”陈默笑了笑,心里暖暖的。他知道,这些牧民都是真心待他好。吃完饭,巴图拿出一把马头琴,弹了起来。琴声悠扬,带着草原的辽阔和苍凉。陈默靠在毡房的壁上,听着琴声,看着窗外的雪,忽然觉得很安心。这些年,他在城市里待过,也在部队里待过,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,觉得自己是真正属于一个地方的。这里的人很简单,你对他们好,他们就会掏心窝子对你好。“陈医生,你在想啥呢?”巴图问。“没什么。”陈默回过神,“就是觉得,这里挺好的。”“那是当然。”巴图笑着说,“我们草原上的人,虽然穷点,可心是热的。”陈默点点头,拿起酒杯,又喝了一口奶茶。奶茶的味道很香,带着点咸,还有点甜,像他这些年的生活,有苦有甜,却很实在。夜深了,雪还在下。陈默告别了巴图一家,走在回医疗站的路上。毡房里的灯火在他身后亮着,像一颗颗温暖的星星。他知道,自己这一辈子,可能就离不开这片草原了。可他不后悔。这里有他的病人,有他的朋友,有他的根。这里,就是他的家。### 第九章:流动的药箱陈默决定在牧区建几个流动医疗点,这样牧民看病就方便多了。李政委很支持他的想法,给了他一批药品和器械,还派了两个卫生员帮忙。第一个流动医疗点设在苏木政府旁边,一间不大的土房,里面摆着一张桌子、几张椅子,还有一个药柜。陈默和卫生员把药品分类放好,又在墙上贴了张作息表,写明每周一、三、五上午在这里坐诊。开张那天,来了很多牧民。他们排着队,等着看病。陈默耐心地给每个人问诊、开药方,忙得不亦乐乎。有个老人腿疼得厉害,陈默给他检查后,发现是关节炎。他给老人开了些药,又教他一些按摩的方法。老人很感动,非要把家里的一只羊送给陈默,陈默推辞了半天,才让老人把羊牵回去。中午,苏木书记送来一些馒头和咸菜,让陈默他们垫垫肚子。陈默看着书记,心里很感激。他知道,这些东西虽然不值钱,却是书记的一片心意。下午,陈默又去了另外一个牧民点。那里离苏木比较远,路也不好走。陈默骑着马,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。牧民点的人不多,只有十几户人家。看到陈默来了,他们都很高兴,纷纷把他请到家里做客。陈默没客气,在一个牧民家里喝了碗奶茶,就开始给大家看病。有个小孩得了感冒,发烧咳嗽。陈默给他量了体温,又听了听肺部,发现没什么大碍。他给小孩开了些感冒药,又嘱咐小孩的母亲要多给孩子喝水,注意保暖。忙到天黑,陈默才骑着马往回走。路上,他想起自己刚来时,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,语言不通,生活不习惯。可现在,他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,把这里的人当成了自己的亲人。流动医疗点建起来后,陈默更忙了。他每天骑着马,在各个医疗点之间奔波,有时候一天要走几十公里的路。可他一点也不觉得累,因为他知道,自己做的这些事,都是有意义的。他觉得,自己就像一个流动的药箱,哪里有需要,就去哪里。虽然辛苦,可心里很踏实。### 第十章:草原上的春天冬天很快过去了,草原上迎来了春天。冰雪融化,小草发芽,到处都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。陈默的流动医疗点也越来越红火。不仅附近的牧民来看病,连远处的牧民也慕名而来。陈默每天都很忙,可他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。这天,陈默正在流动医疗点给一个老人看病,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欢呼声。他出去一看,原来是一群小孩在草地上放风筝。风筝飞得很高,像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。陈默看着那些小孩,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童年。那时候,他也喜欢放风筝,每次都把风筝放得很高很高。可现在,他已经很久没有放过风筝了。“陈医生,你也来放放风筝吧?”一个小孩喊道。陈默笑了笑,摇了摇头:“不了,我还要给爷爷看病呢。”老人看着陈默,心里很感动。他知道,陈默为了他们,付出了很多。他对陈默说:“陈医生,你也该歇歇了。别总想着我们,也要想想你自己。”陈默看着老人,心里很温暖。他说:“爷爷,我没事。只要能看到你们健健康康的,我就很高兴。”老人点了点头,没再说什么。下午,陈默又去了一个牧民家。那家的女主人快要生了,陈默去给她做产前检查。检查后,陈默发现一切都很正常。他嘱咐女主人要注意休息,有什么情况随时给他打电话。女主人很感激,非要留陈默在家里吃饭。陈默推辞不过,只好留下了。晚饭很丰盛,有手抓肉、烤包子、酸奶等等。女主人的丈夫端起酒杯,敬了陈默一杯酒:“陈医生,谢谢你。要不是你,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陈默端起酒杯,和他碰了一下:“别客气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吃完饭,陈默告别了女主人一家,骑着马往回走。路上,他看着草原上的美景,心里很舒畅。他觉得,自己的选择没有错。这里的人很善良,这里的风景很美丽,这里的生活很充实。他知道,自己这辈子,可能就会在这里度过了。可他一点也不后悔,因为他找到了自己的价值,找到了自己的归宿。### 第十一章:远方的牵挂
这天,陈默正在医疗站整理药品,忽然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。“小默,你还好吗?”母亲的声音很虚弱。“妈,我挺好的,你们怎么样?”陈默心里一紧。“我和你爸都挺好的,就是有点想你。”母亲说,“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我们啊?”陈默沉默了。他知道,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。他想了想,说:“妈,等忙完这阵子,我就回去看你们。”“好,好,我们等着你。”母亲很高兴。挂了电话,陈默的心里很不是滋味。他知道,父母年纪大了,很希望自己能在身边陪着他们。可他又放不下这里的牧民,放不下这里的工作。晚上,陈默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他想起父母的样子,想起他们的笑容,心里很愧疚。他觉得,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儿子。就在这时,窗外传来一阵敲门声。陈默起来开门,发现是巴图。“陈医生,你怎么还没睡啊?”巴图问。“有点睡不着。”陈默说。“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?”巴图看着陈默,“跟我说说,说不定我能帮你。”陈默犹豫了一下,把自己的心事告诉了巴图。巴图听了,想了想说:“陈医生,我觉得你应该回去看看叔叔阿姨。他们年纪大了,确实需要人照顾。这里有我们呢,你不用担心。”“可我走了,这里的病人怎么办?”陈默说。“我们可以请别的医生来帮忙啊。”巴图说,“再说,你也不能一直在这里待着,总要回去尽尽孝心的。”陈默看着巴图,心里很感动。他知道,巴图是真心为他着想。“我再想想吧。”陈默说。“好,你慢慢想。”巴图说,“要是你决定回去了,我送你去车站。”巴图走后,陈默又躺在床上,想了很久。他觉得巴图说的有道理,自己确实应该回去看看父母了。第二天,陈默给李政委打了个电话,说了自己的想法。李政委很支持他:“陈默,你应该回去看看。这里的工作,我会安排别人替你一阵子。”“谢谢政委。”陈默说。“不客气。”李政委说,“路上注意安全。”挂了电话,陈默开始收拾东西。他把医疗站的钥匙交给了小王,又嘱咐了他一些注意事项。牧民们听说陈默要回家看看,都来送他。他们给陈默带来了很多东西,有风干的牛肉、奶豆腐、奶酪等等。“陈医生,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啊。”老支书说。“我们等着你。”巴图说。陈默看着大家,心里很感动。他点了点头:“我会回来的,一定会。”坐上汽车,陈默回头望了一眼医疗站,望了一眼那些送他的牧民,心里暗暗发誓,一定要早点回来,回到这片他热爱的草原,回到这些他牵挂的人身边。### 第十二章:归途与重逢汽车在戈壁滩上行驶了一天一夜,终于到达了陈默的家乡。看着熟悉的街道,熟悉的建筑,陈默的心里很激动。他打车来到父母家,敲了敲门。门开了,母亲看到他,一下子就哭了。“小默,你可回来了。”母亲拉着陈默的手,不肯松开。“妈,我回来了。”陈默也很激动。父亲从屋里走出来,看到陈默,脸上露出了笑容:“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。”进了屋,母亲给陈默端来一杯水,又给他削了个苹果。陈默看着父母,发现他们又苍老了许多。他的心里很愧疚。“爸,妈,对不起,我回来晚了。”陈默说。“傻孩子,说什么呢。”母亲说,“你在外面工作忙,我们都知道。”接下来的几天,陈默陪着父母逛公园、看电影、吃小吃,享受着难得的团聚时光。父母很高兴,脸上的笑容也多了。这天,陈默正在家里陪父母聊天,忽然接到了巴图打来的电话。“陈医生,不好了,老支书突然晕倒了!”巴图的声音很着急。陈默心里一紧:“怎么回事?赶紧送医院了吗?”“已经送医院了,可医生说情况不太好。”巴图说,“我们都很担心,你能不能回来看看啊?”陈默想了想,说:“好,我马上回去。”挂了电话,陈默把情况告诉了父母。“小默,你快回去吧,别耽误了正事。”母亲说。“是啊,那里的人更需要你。”父亲说。“爸,妈,对不起,我又要走了。”陈默说。“没事,我们挺好的,你不用担心。”母亲说,“有空再回来看看我们就行了。”陈默点了点头,收拾好东西,就匆匆离开了家。坐上回草原的汽车,陈默的心里很复杂。他既担心老支书的病情,又舍不得离开父母。可他知道,自己必须回去,因为那里有等着他的人,有需要他的人。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,陈默终于回到了草原。他直奔医院,看到老支书躺在病床上,脸色苍白,呼吸微弱。“陈医生,你可回来了。”巴图看到陈默,心里松了一口气。陈默走到病床前,给老支书做了检查。检查后,陈默发现老支书是因为心肌梗塞晕倒的,情况很危险。“大家别担心,我会尽力的。”陈默说。接下来的几天,陈默一直在医院里照顾老支书,给他输液、喂药、按摩。在陈默的精心照顾下,老支书的病情渐渐好转了。看到老支书醒了过来,大家都很高兴。老支书拉着陈默的手,激动地说:“陈医生,谢谢你,又救了我一命。”“老支书,你别客气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陈默说。老支书笑了,眼里的泪也流了下来。他知道,陈默是他的救命恩人,是草原上的活菩萨。### 第十三章:生命的接力老支书出院后,身体还很虚弱。陈默每天都去看望他,给他检查身体、开药方。老支书很感动,经常对陈默说:“陈医生,你真是个好人啊。”陈默只是笑了笑,没说什么。他觉得,自己做的这些事,都是应该的。这天,陈默正在给老支书检查身体,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。是医院打来的,说有个孕妇难产,情况很危险,让他赶紧过去。陈默心里一紧,对老支书说:“老支书,我有点急事,先走了,明天再来看你。”“去吧,去吧,别耽误了正事。”老支书说。陈默匆匆赶到医院,看到孕妇躺在床上,脸色苍白,痛苦地呻吟着。医生告诉陈默,孕妇的胎位不正,很难顺产,必须进行剖腹产。陈默点了点头,立刻准备手术。手术很顺利,孕妇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。看着那个可爱的小家伙,陈默的心里很欣慰。从医院出来,陈默又去了流动医疗点。那里有很多病人在等着他。陈默没顾上休息,立刻开始给大家看病。忙到天黑,陈默才回到医疗站。他很累,倒在床上就睡着了。第二天,陈默醒来后,感觉头晕目眩,浑身无力。他知道,自己是太累了。可他还是强撑着起来,去看望老支书。老支书看到陈默脸色不好,很担心:“陈医生,你是不是太累了?要不就休息一天吧。”“没事,老支书,我挺得住。”陈默说。给老支书检查完身体,陈默又去了流动医疗点。可他刚给一个病人看完病,就眼前一黑,晕倒了。大家都很着急,赶紧把陈默送到了医院。医生检查后,说陈默是因为过度劳累,加上营养不良,才晕倒的。“陈医生真是太辛苦了。”巴图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陈默,心里很愧疚,“都是我们连累了他。”“是啊,陈医生为我们做了太多了。”老支书说。接下来的几天,牧民们轮流来看望陈默,给他送来各种好吃的东西。陈默很感动,心里暖暖的。在大家的精心照顾下,陈默的身体渐渐好转了。出院那天,牧民们都来接他。看到陈默回来了,大家都很高兴。“陈医生,你可算好了。”巴图说。“以后你可不能再这么辛苦了。”老支书说。陈默笑了笑:“我知道了,谢谢大家。”回到医疗站,陈默看着大家,心里很感慨。他知道,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,有这么多牧民在支持他、关心他。他觉得,自己做的这一切,都是值得的。### 第十四章:传承的种子陈默的身体好转后,又开始了忙碌的工作。他知道,自己不能倒下,因为这里的人需要他。这天,陈默正在流动医疗点给一个小孩看病,忽然看到一个年轻人在旁边看着他。年轻人穿着一件白大褂,看起来像是个医生。“你是?”陈默问。“我叫李明,是新来的医生,被分配到这里工作。”年轻人说。“哦,欢迎欢迎。”陈默说,“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。”“陈医生,我早就听说过你的事迹了,很敬佩你。”李明说。“别客气,我们互相学习。”陈默说。接下来的几天,陈默带着李明熟悉这里的环境,给他介绍这里的病人情况。李明很聪明,也很勤奋,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工作。陈默看着李明,心里很高兴。他知道,自己终于有了一个帮手,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了。这天,陈默和李明一起去一个牧民家看病。牧民家的小孩得了肺炎,情况很严重。陈默和李明一起给小孩检查、治疗,忙了半天,才把小孩的病情稳定下来。“陈医生,你真厉害。”李明说,“要是我一个人,肯定处理不了。”“慢慢学,你也会变得很厉害的。”陈默说。从牧民家出来,陈默看着李明,忽然想起了自己刚来时的样子。那时候,他也什么都不懂,是在老医生的帮助下,才慢慢成长起来的。“李明,”陈默说,“这里的工作很辛苦,也很有意义。我希望你能在这里好好工作,为这里的牧民多做一些实事。”“陈医生,你放心,我一定会的。”李明说。陈默笑了笑,他知道,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接班人。他相信,李明一定会把这里的医疗工作做得更好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李明的技术越来越熟练,得到了牧民们的认可。陈默也渐渐把一些工作交给了李明,自己则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学习、去研究。他知道,自己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。总有一天,他会离开这里,回到父母身边。可他不担心,因为他已经把自己的知识和经验传递给了李明,李明会接替他,继续为这里的牧民服务。这就是传承,像一颗种子,在这片草原上生根发芽,茁壮成长。### 第十五章:心中的草原岁月流逝,转眼又是几年过去了。陈默的头发已经花白,脸上也布满了皱纹,但他的精神状态很好,依然每天骑着马,在各个医疗点之间奔波。李明已经成为了这里的主力医生,他的技术很好,也很有责任心,得到了牧民们的一致好评。这天,陈默正在医疗站整理药品,忽然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。母亲说,父亲的身体不太好,让他赶紧回去看看。陈默心里一紧,立刻收拾好东西,准备回家。牧民们听说陈默要回去,都来送他。“陈医生,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啊。”老支书说。“我们会想你的。”巴图说。陈默看着大家,心里很感动。他说:“我会回来的,一定会。”坐上汽车,陈默回头望了一眼草原,望了一眼那些送他的牧民,心里暗暗发誓,等父亲的身体好点了,他一定会回来。回到家,陈默陪着父亲去医院做检查、治疗。在陈默的精心照顾下,父亲的身体渐渐好转了。这天,陈默正在家里陪父母聊天,忽然接到了李明打来的电话。“陈医生,告诉你一个好消息,我们这里又建了一个流动医疗点,以后牧民看病就更方便了。”李明的声音很兴奋。陈默很高兴:“太好了,李明,你做得很好。”“这都是多亏了你啊,陈医生。”李明说,“是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,让我有信心把这里的医疗工作做好。”“别客气,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。”陈默说。挂了电话,陈默的心里很欣慰。他知道,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,这里的医疗事业正在越来越好。过了一段时间,父亲的身体已经基本康复了。陈默告别了父母,又回到了草原。看到陈默回来了,牧民们都很高兴,纷纷把他请到家里做客。陈默看着大家,心里很温暖。他知道,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。夕阳下,陈默站在草原上,望着远方的雪山,心里很平静。他知道,自己这辈子,都离不开这片草原了。这里有他的病人,有他的朋友,有他的根。这里,就是他心中永远的牵挂。陈默最终留在了西北,那盏医疗站的灯,依旧在每个夜晚亮着,像草原上永不熄灭的星。牧民们说起他时,总会摸摸心口,说一句“那是我们的陈医生”。
风掠过戈壁,带着药草的清香,漫过每一道车辙印,那是他用十二年光阴,在这片土地上写下的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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